十個月,然後呢?

終於考完了日檢,在同事離職的動盪之下,白天的工作量和精神壓力呈指數上昇,做不好的事和做不完的事相互繁衍,而不擅長處理過多事項的自己,有些手忙腳亂。更為具體的說,是無法適應白天應該工作,晚上應該唸書的生活。比起學生時期有規律的上下課,或說是簡單或困難的標準化課程相比,工作更像是綿長而難易度相近的一連串工作,不斷地變換角度要求自己做得更快更好,如何衡量自己的表現和掌握節奏都相對困難。

因為每個人的能力和工作的內容,都已無法用同一份試卷來測量成績了。就算說用金錢好了,其中又有多少是運氣,多少是實力呢?根本無從比較。不安的我,於是下意識地追求普通,用最普通的工作時數換取最普通的薪水,但心卻也沒有因此而安定下來。

我其實並不知道,我到底想不想要所謂的成功?所謂的經濟自由?或是精神自由?又或是時間自由?其中,這些因素對於我是要套用怎樣的等式去運算?有多少機率可以達成?我長得越大,越不敢做白工,越不敢用不正確不理性的方法去計算我的未來。然而,我的情感和理性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延伸。我幾乎可以看出,最最保險的道路,但那又怎樣。我已有多少次走了捷徑,然後在他人眼中的終點上迷路?他人的捷徑,會不會之於我是種繞路?

我極其膽小,卻又極其瘋狂。我想要知道絕對安全的道路,不然就是完全按照我的感覺生活。我喜歡我的感受們,即使很多時候是不管用的,甚至會影響我人生的各種進度,但誠實地跟著自己的感受活著的時候,會覺得滿足。大概這是相當幼稚的吧?可我無法相信,一個不斷對自己不誠實的人,在得到所謂的自由或是穩定之後,便可以突然對自己誠實?而人一旦不能誠實,靈魂無法被滋養的部分便會萎縮,只剩下他人所認為的定見,縮得越小,越無法明白自己的感受。慢慢地成為被所有人羨慕,卻寂寞又不快樂的大人。

人之所以寂寞,不是因為不能跟別人好好相處,是因為無法辨識自己的需求。沒有被滿足過,於是永遠飢渴。

如果說關於長大,我最喜歡的部份,或許就是我漸漸習得與不確定或是迷惘共存的能力。我越來越能接受,我沒有答案或是我還在想的說法。因為,這就是現在的我,不會因為應該有答案而得到答案。我只能去生活去試誤,觀察自己的身心在怎樣的實驗模組下表現得較好,或說是讓我自己比較喜歡。不要成為眾人潛意識的魁儡,不要用他人的經驗恣意地替自己下註腳,不要自己詛咒自己。

雖然在二十二歲就考了國考,在快要二十三歲的時候開始工作,但我想,關於變成大家想像中的大人的速度,我會以非常緩慢或甚至是停滯的方式移動吧?我不相信努力工作的神話,我也不相信在不同的時代去模仿上一個時代的範例會有所幫助,我相信的事物很少,只有我自己、身邊重要的人們、還有很多有趣的概念和故事,以及一個對於未來宏觀的樂觀想像。

但光是有希望,或許便已足夠。至於如何去實踐希望,如何把希望具體化,要用不依賴他人的方式,自己去想像。

僅僅為了別人想像中的自己,我都可以如此生活,那麼為了自己想像中的自己,我又能做到多少呢?想試試看不問正確與否地去生活的狀態,想要用等待的姿態去陪伴未來的自己。不論是他人和自己的關係,即使是自己和自己的關係,都需要留有些許空隙,讓比想像中更為美好的事物能夠出現。

經過反覆地試驗和確認,我大概不能夠是也不是線性史觀的人,我更偏向是循環式史觀的人,如同信仰季節般在反覆的起伏中,祈禱因為自己能改變些什麼。在反覆的改變和等待之中,會有希望誕生。我想要成為那種事物的一部分,也可以說我想要創造奇蹟,創造一種對於世界的嶄新想像,至於方式,還在考慮或說是等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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